第七章 反击前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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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烟火禅

白露过后的西子湖浮着残荷，苏明月把密电码本摔进锦鲤池。

“姑奶奶不干了！赵明远这厮昨日往茶楼传了三百封密码信，破译出来全是菜市场物价单！”

苏明月的翡翠指甲套勾断三根电报线，惊得梧桐叶落满石案。

沈玉簪捡起漂在池面的密码纸，冰裂纹梅瓶映出歪斜字迹：寅时三刻，汪裕泰茶庄新到碧螺春五十斤。

她忽然轻笑出声：“明月你看，这'碧'字用的是《梦粱录》茶税暗码，'螺'字却是霓虹国片假名写法...”

话音未落，苏明月已扯开她束腰的西洋搭扣。

“三天三夜没合眼，管他什么阳谋阴谋！今日便是天塌下来，也得陪我去奎元馆吃碗片儿川！”

第二节·绉纱悟

河坊街晨雾裹着桐油香，吃完片儿川，沈玉簪被苏明月拽进“边福茂”鞋铺。

苏明月趿着绣花拖鞋踩上量脚凳。

“掌柜的，就要那双缀东珠的！”苏明月忽然挨着沈玉簪耳边压低声音：“斜对面丝绸庄今早进了七匹湖绉，裹货的油纸印着獬豸纹。”

沈玉簪望着街边馄饨摊出神。

穿阴丹士林布褂子的妇人正哄啼哭幼童，只见妇人往幼童粗瓷碗里多添了半勺猪油渣。滚汤浇开紫菜碎，油星子在晨光里浮成点点金斑。

“客官加不加雪里蕻？”摊主老伯的吴语侬软，恰如八百年前御街叫卖声。

苏明月忽然把东珠鞋拍在柜上。

“不买了！有这钱不如盘下汪裕泰隔壁的茶食店。”

第三节·定胜谶

闻着藕香居茶楼飘着蟹壳黄香气，苏明月咬开定胜糕红豆沙，双姝坐在街边，感受着几乎快要忘记的杭城烟火气。

“赵明远在每条街安插十个眼线又如何？临安城卖香烛的王婆子，光靠记客人鞋底泥就能辨出来历。”她蘸茶水在桌面画圈，“等咱们忙完这一段，也该学学人家这'一针一线皆文章'的本事。”

沈玉簪开始留意窗外挑夫。那人将扁担从右肩换到左肩，露出后颈新鲜刺青——正是赵府暗桩的獬豸纹。可扁担头挂的油纸包裂了口，漏出的龙井茶末随风洒了一路。

“明月你看，”她忽然指向码头，“漕帮运米用南宋的'千石船捆扎法'，却在麻绳里掺了德国钢丝。”茶汤在蟹眼盏里晃出涟漪，“任他布下天罗地网，终究绕不过柴米油盐四个字。”

第四节·冰裂纹

行至清河坊四拐角，苏明月突然撞进沈玉簪怀里。

蜜合色玻璃纱旗袍擦过青砖墙，蹭落半块风化的南宋界碑。

“当心！”沈玉簪揽住她腰肢旋身，梅瓶从织锦手袋滑出，在青石板撞出新裂纹。

幽蓝光晕漫开处，八百年前的市井声扑面而来。戴芙蓉冠的道人摇铃而过，货郎担上的摩睺罗娃娃眼珠泛着现代树脂光泽。

苏明月指尖抚过新裂纹：“这纹路...像极了赵氏钱庄的银票暗记！”

第五节·烟火谋

暮色染红保俶塔时，双姝倚在断桥石栏啃葱包桧。

苏明月突然大笑：“赵明远在十二个时空布局又如何？你看这卖麦芽糖的老汉，竹匾下压着三张当票——民国当铺的规矩，南宋质库的印鉴，还有张未来时空的电子凭证！”

沈玉簪望着湖面归舟出神。摇橹人弯腰时露出腰间链子枪，舱里堆的却是临安城急缺的盘尼西林。

她忽然握紧苏明月的手：“明日开始，我们也在每个码头开粮行。”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雷峰塔时，梅瓶裂纹渗出金红釉彩。

八百年前御街的炊烟与民国炊烟在空中交织，烧出五个时空共同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