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蛾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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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漫过千年柏时，林晚风腕间的乌木镯正在龟裂。赤霄画的符咒在掌心发烫，树根处的土里渗出暗红血丝。她将三年前苏清绝赠的冰玉环埋入腐殖层，地面突然塌陷出三尺见方的黑洞。

腐臭扑面而来。林晚风踏着青蚨钱铺就的阶梯向下，每走一步，袖中火灵珠就明亮一分。地宫墙壁布满抓痕，最深那道沟壑里嵌着半片指甲——与母亲棺木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噬灵阵。“赤霄的声音自虚空传来。林晚风转身，见南疆少女正悬浮在血色符文中，十二道锁链贯穿她的琵琶骨，“他们抽我的血养火精，就像用你的剑骨喂冰魄剑。“

火灵珠突然炸开，烈焰舔舐着阵纹。赤霄跌落在地，锁链化作赤金砂流淌：“现在我们是共犯了。“她扯开衣襟，心口赤阳战纹与林晚风背后的太阴图腾产生共鸣，地宫穹顶显出星图——正是七岁那年母亲教她认的残缺月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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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劈开春夜时，林晚风正在给苏清绝烹茶。冰玉壶里的雪芽银针舒展如剑，她盯着对方喉结滚动的弧度，袖中冰魄针沾了赤霄的血。

“道子的寒毒愈发严重了。“她将茶盏斟至七分满，这是苏清绝最爱的分寸。

少年道子忽然擒住她手腕，指尖按在太渊穴：“晚晚最近常去后山？“太阴玄气被赤阳战气逼得逆行，林晚风喉间涌上腥甜。妆奁镜中映出两人身影，她惊觉苏清绝的影子竟生着龙角。

“捡些松枝给赤霄师妹煎药。“她垂下眼帘，任他探脉。三日前与赤霄结下的血契在丹田颤动，将太阴玄气伪装成先天剑骨的残余。

苏清绝轻笑一声，往她发间簪上新的冰玉钗：“药王谷送来的雪蟾蜍，明日你送去天玑峰。“他袖摆扫过案几时，林晚风看见半卷《阴阳逆元大法》从古籍堆里露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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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蟾蜍在琉璃缸里吞吐月华。林晚风故意绕道经阁，果然遇见扫洒弟子往她篮中塞纸条。展开是赤霄狂草：“申时三刻，葬剑池。“

池中万千残剑嗡鸣，赤霄正用战纹灼烧池底封印。铁水沸腾间浮出青铜匣，匣面饕餮纹与乌木镯严丝合缝。林晚风开匣刹那，九霄环佩自行飞入识海，而赤霄握住那柄生锈的青铜钥：“这是太虚镜的匙。“

突然剑气破空，楚瑶光的同门师姐持剑而来：“果然是你害了瑶光！“赤霄反手掷出火精，却被冰绫缠住。林晚风认出这是苏清绝的本命法器，立即催动太阴玄气冻住池水。

混战中被掀翻的青铜匣里，飘出半张焦黄的卖身契——正是林晚风生母的笔迹。她分神刹那，冰绫已缠上脖颈。赤霄突然自爆三成战纹，鎏金火焰顺着冰绫烧向施术者。

惨叫声中，林晚风看见苏清绝的白玉冠出现在月门。他弹指熄灭火焰，却任由那女弟子化作冰雕：“晚晚越来越不乖了。“

赤霄吐着血沫笑：“你的小新娘发现...呃！“冰锥贯穿她肩胛的瞬间，林晚风捏碎了袖中冰玉钗。太阴玄气借玉屑爆开，九霄环佩发出第一声清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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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宗门传出两件事：扫洒弟子误触葬剑池禁制遭反噬，赤阳峰新弟子练功走火入魔。林晚风跪在戒律堂受审时，苏清绝送来的冰玉护膝硌得生疼。

“你倒是养了条好狗。“楚瑶光的师父用搜魂针刺她指尖，“可惜赤霄现在是个废人。“

林晚风望着堂前盘旋的报丧鸟，想起昨夜喂赤霄喝药时，南疆少女在她掌心写的字：月圆夜，看镜子。乌木镯突然发烫，第十一道裂痕悄然蔓延。

是夜药庐走水，赤霄的“尸体“烧成焦炭。林晚风站在焦土中，从灰烬里捡起片鎏金锁片——正是青铜匣中的太虚镜匙。月光照在上面，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额间朱砂痣与苏清绝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