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师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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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总算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到了地处西北的天山山麓之下。西北的气候与西南大相径庭，虽然同是四月份，可潮湿温热的岭南地区已然入夏了；干燥寒冷的西北之地还如岭南地区暮春三月的天气一般，说不上冷，但也并不炎热。

这样大的温差对一个自幼生长在南蛮之地的少女而言，是很难适应的。一路上因为劳累和休息的时间少，水土不服的阮蝶很是难过。还好有人称“小华佗”的周慕瑜对阮蝶多加照料，又是开方子又是煎药。当然了，煎药这种苦活累活都落在了“老实人”阿淇身上。

虽然几经波折，耽误了些时日，不过总算在半个月左右赶到了天山。山脚下刚好有两名天山女弟子下山办事，周慕瑜赶紧拉着阿淇和阮蝶过去诉说来意。

“这么说是大荒岭逍遥门的掌门道长派你们来得？”一名身着绿衣的女弟子问道

“是的，师姐，因为我们身为男子不便上山送信，就托了这位阮蝶姑娘来了。我们自然是在山脚下等她下山，还劳烦您为她带路，去见见天山叶道长为好。”周慕瑜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两位天山女弟子很受用，便道：

“那就托这位秦师妹带她去见师傅吧，我下山要替师傅办要紧的事。”说着另一位身量纤小的青衣女子就要带阮蝶上山。

阮蝶其实也很好奇女道士是什么样的生活，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大愿意表现出来对道士的亲近，毕竟她前两天还用满嘴“臭道士”这样的词汇对阿淇和周慕瑜二人呼来喝去。

险峻的山势让阮蝶有点吃不消，她生来就恐高，而且通往坐忘峰的路又陡又峭，一不留神就容易跌落下去摔得个粉身碎骨，她可不敢马虎。但越紧张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是头晕目眩。最后不得不开口道：

“这位，嗯......仙女姐姐，我有点恐高，能不能扶着我点。”阮蝶最近跟周慕瑜学得油嘴滑舌，她也知道不论是谁都爱听好话，她以前就有点刀子嘴了，结果本来没有什么恶意，却被人家嫌弃。

“哦，好。我姓秦，你喊我秦道长就行。”青衣女子性格温婉，阮蝶顿时觉得如沐春风。

一个半时辰后，阮蝶和秦露终于到了坐忘峰。但是师傅并不在正殿，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师傅已经开始闭关了，天山一切事物都暂交叶道长的同门师姐打理。

“去会客厅吧，除了师傅之外，谁都不能去正殿。我刚才找人通报了太悟师伯，她在会客厅等你。我还有事先下山了，你应该记得下山的路吧？不过没关系，师伯肯定会派人送你下山的，我先走了。”秦露说了这些就下山去了，阮蝶不知道会客厅在哪里，只好东问西问，问路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位脸臭的女道士，她在心里腹诽了好久——“长得倒是天仙似的，怎么态度那么差。好歹我也是来送信的女客，又不是来白吃白喝的。”不过在那位女道士态度不好的指引下，阮蝶还是顺利找到了会客厅。之前已经有小弟子向这位太悟师伯通报过了，她对阮蝶的到来并未过多询问。

“是逍遥门的掌门道长托你来给我送信的？”太悟道长两鬓斑白，容颜却并不像同龄的女人那样苍老，反而气色红润，自有一番得道高人的化相。

“是。这是他托我给你的信，本来是要他本门弟子来送的，但是碍于天山女弟子众多，派他来会于礼有失，就托我来天山送信。”阮蝶自幼在苗疆生长，身上没有中原人那套礼让的习俗，就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还将信直接递给了太悟道长——

“坐忘峰叶师太安好，最近食人岭的事，想必天山众人亦有所耳闻。与吾师出同门的祁师兄已然为了成全胸中大义而殉道，素闻道长为人仁义正直，定不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吾已动身前往食人岭，邀师太同去，共御大敌。逍遥门掌门人程螭敬上。”

“这牛鼻子胖老道真狡猾，知道他不周山的师兄难说话，就先打起了我天山的主意。不过我掌门师妹还在闭关修炼，这件事我不能做主。只能等她出关后再做定论。”

阮蝶知道这是自己此行吃了闭门羹，正欲告辞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

“姑娘且慢——”阮蝶回头一看，是一位端庄脱俗的中年妇人作道士打扮，手拿拂尘，正往会客厅里走。

“师妹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已经闭关了么？”

“师姐你哄我闭关修炼是早就知道我该遭此一劫，帮我避难吧？”

“我是怕你有危险，你答应了这件事就是凶多吉少。虽说乾坤二道都是为了惩恶扬善，昭彰大义。但那些男人都没有把握能办得到的事，凭什么要我们女人来？”太悟道人脸色沉痛，她不忍心告诉师妹清虚观的那位祁道长已然殉道这件事，可是纸里怎么包得住火，她早晚都会知道的，还不如自己亲口说了。

“祁瑛因为这件事，已殉道。”叶师太知道这件事之后，没站稳差点摔倒，半天都在自言自语——“他殉道了，他怎么不告诉我？对啊，他想告诉我的，他还是抹不开面子。既然他师弟知道了，就肯定会告诉我的。只是，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殉道，连我最后一面都不见！”

“师妹，这里还有外人，你清醒一点。别失了身份。”太悟道人很见不得修道之人贪恋红尘俗世，当初师妹与祁瑛之间那段孽缘，的确为很多道家门派所不齿。

“师姐，做师妹的是一定要去的，不管别的门派掌门人去不去，我，一定要去！”

“哎，罢了罢了，都是前世的宿孽。师门不能无人看管，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你去罢。来人，去传叶序繁随我一同下山，兰字辈的弟子们也随我即刻启程。”太悟道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与叶师太的优柔寡断不同，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随着掌门师伯一声令下，整个坐忘峰的人都开始忙乱起来。

一个穿着藕色衣衫与阮蝶差不多年龄的小女娃娃正滴溜着乌黑的双眼往会客厅偷瞄，阮蝶见她挽着双鬟髻，穿着一双葱绿色的软缎鞋。一张圆脸平滑得连下颌骨都看不见，也就十岁出头，比阿淇看起来年龄还要小。

“黛黛，你来干什么？”太悟道人的语气很严厉，像教训女儿一般教训起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

“唔，太悟师伯，黛黛今天刚刚收到一封家书，娘亲说哥哥要娶新媳妇了，喊我下山一趟去瞧瞧，可不可以？”小女娃娃拽着裙子的下摆，跟她的师伯撒起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