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婆婆终究不是妈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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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还得继续。

柏果儿刚上一年级，除了刚开始的1-2周不太适应，被林言秋训的哭了好几鼻子，后面逐渐进入了小学生的状态。林言秋状态不佳，细心的婆婆首先觉察到了异样。

在面对婆婆的关心问询时，林言秋知道很难一直瞒下去。对于婆婆，林言秋的感情很复杂，其实打心眼里她非常感激自己的婆婆。婆婆是非常典型的传统农村妇女，勤劳朴实，任劳任怨，满心满眼的全是老公、儿子和孙女。只要婆婆在，林言秋这个一家三口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家务事方面，林言秋很少插手，柏舟更是进门就吃饭，吃完就坐在一边看电视或者玩手机。用婆婆的话说：“你们上班已经很辛苦了，回家后好好歇歇，家里的事情不用你们做。”

婆婆对柏果儿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尽管婆婆是农村出身，也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林言秋的同事和朋友都很羡慕林言秋有这样一个婆婆。

柏果儿练钢琴的时候，是四周岁，小小的孩子，还没有钢琴高，每周都要学琴和练琴，而且那个时间点林言秋和柏舟常常没有时间带柏果儿去。都是林言秋的婆婆坐着公交车带着柏果儿去琴房，有时候柏果儿在车上睡着了，下车时婆婆不忍心叫醒她，愣是抱着柏果儿从车站走到琴房，每次差不多要走二十分钟左右，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周都要重复。

林言秋那个时候的重心几乎都放在工作上，这些都全得益于婆婆对这个家庭的支持和付出。

之所以说林言秋对婆婆的感情比较复杂，是因为一方面林言秋感激婆婆的付出，家里很多事情离不开婆婆，在生活方面非常依赖婆婆；另一个方面，林言秋又想摆脱婆婆，想着婆婆离自己的生活能远一些。

婆婆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在很多事情方面有自己的经验和想法，而且略有一些强势，总想着子女都听她的。柏舟从下在她的养育下长大，是非常适应这种相处方式的。

但林言秋不一样，林言秋从小学开始住校，在生活方面很独立，而且因为在成长过程中很少和父母一起生活，所以她的思想和观念都是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形成的，不受或很少受长辈的影响。

刚开始和婆婆一起生活时，林言秋很不适应这种日常来自长辈的关心，比如吃饭时林言秋有一些从小就不吃的食物，婆婆就会拼命劝她吃，她如果坚持不吃，婆婆就会说：“我是为你好啊。”还有出门时如果林言秋穿的不多，婆婆就会劝她多穿一些，她如果坚持就这样就行，婆婆也会说：“我是为你好啊。”每每这个时候，林言秋就会很困扰，觉得如果不听婆婆的，好像就辜负了她的好意，但是如果要听婆婆的，她就觉得辜负了自己。

林言秋是觉得婆婆对他们的生活有一些控制欲的，比如对柏果儿。婆婆特别在意柏果儿吃没吃饱，每次柏果儿说吃饱了，婆婆就会去摸柏果儿的肚子：“不行，肚子都没鼓起来，再吃一点。”如果柏果儿不吃，婆婆就会追着喂，一直吃到柏果儿的肚子鼓起来为止。林言秋和婆婆沟通过好多次，说既然孩子说饱了，就不要再喂了，可婆婆总会说：“她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饱不饱。她就是贪玩不愿意吃。”沟通无效，林言秋只好作罢，毕竟在照顾孩子这方面，是婆婆照顾得多，林言秋也不好一直反驳。

还有在孩子穿衣服方面，婆婆生怕柏果儿受凉，除了夏天外，其他三个季节，基本上都比别的孩子多穿至少一件衣服。婆婆的观点是：“宁可热，也不能受凉，受凉容易生病。”林言秋有时候周末带柏果儿去游乐场，给柏果儿热得一件一件的脱衣服，把其他带孩子来玩的大人都惊呆了：天哪，这给孩子穿得也太多了。

柏果儿上学后，经常回家说好热，林言秋说：“热的话，在教室里你可以脱一件衣服，放学后再穿上。”柏果儿每次都说太麻烦了，忍着吧。林言秋心想：这是给奶奶热习惯了。

还有柏果儿穿什么衣服，婆婆每天都亲历亲为的去选，林言秋说了几次让孩子自己去选，反抗无效。

以上罗列的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林言秋有时候能理解婆婆，觉得她可能是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当小孩子了。有时候会觉得很烦，长大后不就是要自由吗？我都这么大人了，难不成我连吃什么、穿什么的自由都没有？

尽管林言秋对婆婆的感情很复杂，但是仍然和婆婆一起生活很多年。中间有些小的磕磕碰碰，但基本上相安无事。

这一点葛覃很佩服林言秋。葛覃的孩子一直是葛覃自己在照顾的。在生下豆豆后，葛覃的婆婆，也就是陆晨风的妈妈来照顾过她一段时间，不过估计一个月到没有就回去了，而且从此后再也没有来过。林言秋没有具体问过什么原因，但就她对葛覃的了解，就知道一定是葛覃和她婆婆的很多习惯不同。

葛覃是一个无论对生活、工作、还是感情，都会坚持己见，不会轻易妥协的人，在她的观念里，她的孩子该如何照顾，她要做主。她才是孩子的妈妈，孩子的奶奶可以来照顾他们的生活，但不能对他们的生活指指点点。

在这一点上，林言秋的观念和葛覃有所不同。林言秋会觉得哪怕婆婆照顾孩子的一些方式和自己有所不同，也不能说婆婆的方式就一定是有问题的，或者一定是不如自己照顾来得好。还有就是林言秋哪怕觉得自己的方式更好，但如果婆婆坚持她也会妥协，毕竟最终照顾孩子的还是婆婆。

葛覃一直认为是林言秋的性格比较好，所以才能够和婆婆相处那么多年。林言秋也会思考，因为在她看来葛覃得性格也很好，后来想想，也有可能因为两个人的工作性质不同导致了不同的结果。葛覃的工作相对弹性，照顾孩子的时间比较多，所以她可以坚持自己的照顾方式，但这样一来，对照顾他们的婆婆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老人家心里就会想：既然你觉得我照顾得不好，那我就不照顾了。林言秋就不同了，哪怕觉得老人的照顾方式有些不妥，但考虑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照顾孩子，也就妥协了。

所以林言秋和婆婆的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婆婆一直说把林言秋当女儿对待，林言秋听了也只是笑笑。所以当林言秋和婆婆讲了柏舟出轨的事情，林言秋就猜到了婆婆会怎么做。

婆婆首先会痛斥柏舟的行为，甚至痛哭流涕，说自己教养无方，等柏舟回来好好骂他一顿；接着会让林言秋多关心一下柏舟，可能是之前林言秋对柏舟的关心不够，所以柏舟才会出轨；然后痛骂那个插足的女孩子，说哪怕是你们两个真的离婚了，那个女孩子也进不了她的家门；然后又拿自己的婚姻举例，说她年轻时也经常听别人说柏舟的爸爸在外如何如何的，她觉得那都不是什么事，只要他最终回家就行；最后劝林言秋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选择离婚。

林言秋心里明白，尽管婆婆同为女性，也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去感受一下柏舟对她造成的伤害，婆婆只想这个家稳稳的，好面子的婆婆想这个家散了让人家笑话。同时，林言秋也知道，即使到后面她和柏舟离了婚，柏舟重新组建家庭，婆婆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去照顾柏舟的新家庭，而那个时候，林言秋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林言秋和婆婆说了柏舟出轨的事后，很奇怪的，她开始对婆婆有些不舍。那天她说了很多感谢婆婆的话，是真心的，她觉得，如果要离婚了，她最不舍的是婆婆，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婆婆对她而言早已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家人。

但林言秋也知道，婆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