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挽月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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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又走了不知多少公里，终于在夜幕之时在官道边的驿站停下——不过此时的驿站已经无人看管了，驿站内部的房间也没法住人了。此时马车已经在北六五城郊外了，只需再走一日，便可入北五城了。

马车内，黎霜知让女孩们乖乖睡好，自己又检查了马车有没有哪里漏风。接着，她也钻进被窝，再把被子压实，便闭上眼睛整理从女孩们和今天从柳宵那儿听到的消息。

首先，自己和青羽是被柳元掳走的，且自己和青羽的父亲都是在京中为官。而其他女孩都是柳元在掳走青羽后顺便在潮州买的。其次，结合今天柳元柳宵两人毫不避讳的谈话，掳走自己和青羽是他们的任务，他们扮演的身份应该是人牙子，而其他女孩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使他们的身份更合理。

目前可以粗略判断应该是自己和青羽的父亲都做了什么不利于他们家大人的事，不好在朝堂上对付，便拐了人家女儿撒气。但是柳元提到他家大人要他带女孩们去北境的挽月楼而不是直接拉到自己面前杀人泄愤，而北境六城又马上要变成岚国的城池，免不了有些暴乱，且这挽月楼又是个什么东西……

黎霜知思考许久，仍想不出前因后果来，反倒想得头疼，便忍不住难受得皱眉。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离及笄还有两三年，莫名其妙被人拐了往离家几千里的北境送，一路上还要照顾一群比自己小的女孩子，虽然柳元和柳宵没有虐待他们，但她总是害怕紧张的。

她一边小心提防着柳元柳宵，一边耐心地安慰其他女孩子，尤其是同样被拐来的且年龄最小的穆青羽。黎霜知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柳元柳宵两人带着他们走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动手打过人且没有其他伤害他们的行为，黎霜知才侃侃放松些了神经。

一个多月来，柳元柳宵都只是每天定时给他们吃食，偶尔停下马车休息一会儿，就靠在女孩们的马车边上聊天。黎霜知时不时也能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黎霜知尝试过主动和柳元柳宵搭话，但两人根本不想搭理理她，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吓得黎霜知将伸出马车帘的小脑袋又缩回去，两人又继续自己的话题了。

黎霜知忍不住坐起身来，抬手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头疼稍有减缓。黎霜知又给女孩们掖了掖被角，想着就现在这点信息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不如早早睡下。边想着，黎霜知躺下闭上了眼。马车上除了一层用来盖的被子，还有一层棉被垫在身下，不过依旧硌人。这一个多月下来，女孩们多少也都适应了，不过身上少不了被硌得通红。

翌日，女孩们被颠醒了。黎霜知抬手微微掀开马车的门帘，探出脑袋想往外瞧，恰好和回头的柳元对视，惊得她下意识握紧了抓着门帘的手。

“哟，这是醒了？”柳元架着马车狂奔，很不服气这些女孩儿就可以睡懒觉而他和柳宵却要早早起来驾车往北五城赶。于是他便耍了些小心思，专门把马车往坑洼不平的路面赶，又为了赶上前面的柳宵，所以马车跑得飞快，以至于马车都颠得快起飞了。柳宵也懒得管柳元发疯，他只要确定两辆马车能在日落前赶到北五城就好。

女孩们醒了，柳元也懒得花费精力控制马儿颠车了，降慢了速度让马儿在平坦的官道上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柳宵驾的马车。“咯，早饭。”他扫了一眼放在身边的布包，示意黎霜知布包里是他们的早饭。接着转过头专心驾驶马车。

黎霜知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过布包，拿到布包的瞬间立马关上门帘缩回马车内。柳元察觉到身后黎霜知的小动作，撇了撇嘴角一脸无语：我又不吃了她没必要这么害怕啊！

马车内，黎霜知将布包打开。布包里依旧是一堆馒头和一壶水，不过女孩们一边讨论着柳元柳宵昨日所说的北境六城与挽月楼，一边啃馒头，伴着马车外车辙压过积雪的声音，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日落黄昏前，两辆马车进入北五城。虽说北境六城已经拟定割予北国，但是百姓还是得过自己的日子，是以北五城虽走了一些豪族，连城主也早早回京赴命，但百姓的生活仍与往常一样。柳元驾驶着马车，马车两边的窗帘都被掀开，女孩们分两堆趴在窗前看马车外的人流涌动。

马车带着他们走了三个多月官道，他们确是上马车以来第一次入城。平时路过哪座城池，都是柳宵柳元中的一个去城里采购，另一个守着他们，以免有谁逃跑，虽然主要是为了防止黎霜知和穆青羽逃跑。女孩们好奇地探头探脑，惹得街边的行人小贩也忍不住好奇地瞧着马车。但待到他们看清马车的去向时，又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着：都是群苦命的女娃娃啊…

马车穿过主街，走过纵横交错的副街，一路上虽不至于人山人海，但柳元柳宵驾驶着马车在街道上依旧放不开。直到又进入一条副街，路人变得越来越少。走着走着，马车在一座四层的高楼前停下。柳元敲敲马车，向马车内的女孩们喊道：“都出来看看，认认咱们的牌面，免得以后走错了门。”

女孩们听到声音，一部分趴在窗口向外看，另一部分则掀开门帘往外探脑袋。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高楼立在眼前。高楼以为松木为骨架，砖石为墙，覆以精致细腻的柏木雕，顶层为攒尖顶，下面三层各自围了一圈檐。二三四层的平坐上时不时有一两位女子走过。

黎霜知领着穆青羽趴在窗边，伸着脑袋看二楼平坐处的木匾——挽月楼。木匾以香樟木为主匾，雕刻青鸾传信图，刻上“挽月楼”三个浮雕大字，外框圈以松木，雕刻祥云图案。高楼整体挺阔大气，翘角飞檐尽显优雅。挽月楼周边也有不少高楼，但有了挽月楼的比较，到显得其他阁楼成了庸脂俗粉。

黎霜知瞧着这高楼，像是高档的酒楼，像是珠宝售卖的商楼，但周围的阁楼缠绸绕带，扑面而来一股奢靡腐欲之风，到也不难猜出这挽月楼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