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坏掉的椅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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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朦朦的的一片,周围的灯默契点亮,明晃晃相互闪烁着。
赵鑫依靠栏杆处,手伸得长长得比了个“耶”,首席摄像师刘闻举着手机半蹲,左偏偏右晃晃寻找漂亮的角度。
画面里赵鑫长发飘飘,背后大桥闪着明亮的光,她的发丝随着风轻轻飘动泛着金光。路过的人识趣的绕道行走,刘闻刚想按下按钮,不解风情的人出现在镜头里,还挑衅的对着镜头比“耶”。
“席瑶!”刘闻和赵鑫同声叫出她的名字,听见自己的名字,她别提多得意,嚣张的吐舌头“略略略~”
赵鑫看着她嚣张模样,忍不住笑,暴脾气上来逮住席瑶的卫衣帽子轻轻一扯,席瑶身体跟着向后倾斜,笑嘻嘻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赵鑫,嘴角挑衅的上扬,眉毛配合的一挑,一副‘怎么样,有能耐咬我啊。’的叫嚣模样。沈㬚见状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掏出手机记录:“震惊!深夜学生会副会长暴打寝室好友!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沈㬚,还有你!”赵鑫手疾眼快的抓住沈㬚的颈后的衣领向上一提,她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被妈妈逮住教训,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装可怜。
赵鑫一手一个,席瑶她们两个也不挣扎反抗,三人就这样僵在这里。刘闻锁定画面翻转镜头得意的与其合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仨完了,都是丑照。”
手指快速的下按,连拍几张胜利的照片,刘闻见好就收撒腿就跑。赵鑫带着沈㬚追着她满街跑。“刘闻!你等着,别让我抓到你......”
蓝朦朦的天颜色深了些,路过的风带着些许凉,秋天日夜温度分明,席瑶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马明亮的光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镀了一层金光,就连发丝也如同裹上黄金的丝带在空中飞舞。席瑶看着她们仨个围着自己为中心绕圈圈,笑容藏不住。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人来人往视线在打闹的少女身上驻足片刻。心照不宣的漏出一抹微笑,感叹青春的美好。
玩累了,天也黑了,四人在回学校的路上慢悠悠的散步。一路上依旧是打打闹闹不消停,回到寝室刘闻脱下外套,从抽屉里拿卷纸望向赵鑫:“赵鑫,陪我去厕所。”
沈㬚:“我也去,小瑶你去吗?”
席瑶见三人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摇摇头:“你们去吧。”
赵鑫:“那咱们三一起去”
席瑶等她们三个离开,衣服顾不得换,从书桌上拿起充电宝跟着出门。
走廊里吵吵闹闹的,女生们穿得单薄的睡衣有说有笑的经过。席瑶直奔楼梯间爬到顶楼,空空的平台处有一把椅子,那是她特意给自己留的。
天已经暗了下来,公寓楼周边的树被缠满了灯,亮晶晶的像动画片里会有精力住的神树。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的,不亮的时候,外面‘神树’发出来的光足够照亮小小的楼梯间。
戴好一只蓝牙耳机,跨坐在椅子上,席瑶趴到椅背等视频的接听。
视频对面是她的妈妈周现,席瑶笑容灿烂的对着周现撒娇:“想我没~”问的不是问句,而是席瑶平时和妈妈周现的口头禅,“想我没~”是在表达她很重要,她不需要回答,她很想妈妈。
“想什么想,天天都能见面。不想~”周现假装生气又忍不住笑,看见席瑶就忍不住想笑。
手指不老实的扣椅子靠背上面一层的软胶皮,椅子腿一根短,被晃悠得咔吱咔吱的响,灯被迫一亮一暗的工作着。
顶楼的楼梯间没什么人走动,相对比较安静适合席瑶与家人聊天。
周现与其唠了差不多十分钟就有点烦了,天天都打视频,免不得没有什么耐心。席瑶笑嘻嘻的还想再聊一会儿:“妈妈~别挂嘛~”
周现在手机里摇摇头,她脸色泛黄没什么精神,声音逐渐变小。席瑶瞧见周现精神状态没有刚十分钟之前状态好,只能罢休的挂掉视频让周现好好休息。
挂掉视频之后,席瑶如泄了气的气球摊在椅子上,楼梯间的灯一暗,她眼巴巴的瞅着窗外的精灵神树。微弱的灯光洒在她心事重重的脸蛋上,影子出现的墙壁勾勒出歪曲的轮廓。
周现生了很严重的病,经过半年的治疗已经控制住了。她一直瞒着席瑶,和爸爸偷偷背着席瑶做了手术。都等席瑶放暑假的时候瞒不住了才告诉她。
正在望着窗外发呆,手机屏幕亮了亮伴随震动。
是赵鑫介绍的王姐,她七岁的女儿和八岁的儿子需要一位家教辅导功课。
席瑶家里近几年花钱如流水,在医院花掉了大半。高中时席瑶生了场大病,上了大学周现又生了病。家里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打击,父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席瑶准备攒点钱,不能说是分担一些,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她立马加了王姐的微信,展开聊天,发送了一份在之前听赵鑫说过要介绍工作的时候,在饭店卫生间现做的电子简历。
席瑶:您好,听赵鑫说您需要位家教。我叫席瑶,这是我的简历。
还好这两年为了帮赵鑫凑人头参加了不少活动和比赛,履历相当的丰富还是非常拿得出手的。
不出意外的肯定是通过的,毕竟是赵鑫妈妈的朋友。席瑶很需要这份工作,多攒一分钱就可以帮家里现在唯一的劳动力的父亲减轻负担。
片刻就收到了回复:是赵鑫朋友吧,她和我说过了,说你成绩非常厉害。她给我发过你们的课表,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下周就来吧。
席瑶没想到如此痛快,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同样是怕教不好两个孩子,不能让赵鑫白搭了人情。
席瑶:那我下周去辅导两节课试试,您看行不行,再决定用不用我。
王姐:不用那么麻烦,赵鑫的朋友我放心。
一条条的白色信息弹到面前,席瑶一瞬间无所适从。
王姐:这是第一个月的工资,我懂你们小女孩喜欢买点什么,赵鑫天天花钱如流水,都留不住钱的。
让席瑶出乎意料的是王姐相当的豪气干脆,看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她先是一愣感觉不可思议,哪有人找家教什么都不问上来就转账的。
下一秒,视线逐渐模糊被一层水雾糊住,相互拥挤变成珍珠掉了下来。
和席瑶之前怀疑的一样,她们最异常的表现,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明明自己没有提过母亲生病的事情,打电话都躲到楼梯间进行。
她们是怎么发现的?是通过什么发现的?
席瑶任由眼泪肆意滑落,她不在意这些,她很少哭的。得知母亲生病之后只哭过一次,那是在手术室外,那天只有她一个人。父亲因为工作无法及时赶到,疫情期间不让过多家属陪同。她一个人去签的手术同意书,口罩遮住半张脸,兜不住成河的泪水。她沉默的坐在空无一人的等候室,空气中充满消毒水的气味,本就不透气的口罩糊满了刺鼻的消毒水。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哭泣是可以非常安静,手术整整四个小时,她却是整个手术过程中最累的那个。
“赵鑫这个女人还真是......”声音哽咽,用力吸了吸鼻子。灯一明一暗,影子一动一变,她终于忍不住发声大哭一场。